发表于 2022-06-14 10:52

文图/应志刚

你有过这样的经历吗？有时我们正和一群人热闹地聊着往事，聊着聊着，大家突然陷入了沉默。

我沉默是因为我想你。

我们怀念的往往不是当时美丽的风景，而是那个匆匆走过风景的人。

我们怀念的不是旧时光，而是留在时光里的爱。

正当我站在眼前的红砖楼前，向老人们询问他们久违的故事时，他们突然沉默了。

那些浓烈的往事，那些值得历史记录和尊重的人，那些火红的岁月，都在这寂静中突然被想起。

走在苏州望亭镇望店一村笔直的水泥路上，那些老樟树伸展的枝叶挡住了初夏的阳光，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。

在这片阴影中，时间缓缓流过，蔓延到两侧的红砖平房。

“原来叫苏联专家楼”，住在这里的老人告诉我，这些平房是1957年援建望亭电厂的苏联专家代表团住的。

专家组撤离后，“这里就成了发电厂的生活区。”

这些位于京杭大运河西岸、望亭电厂一侧的红砖建筑，现在被称为“电厂红楼”或“电厂新村”。

这里有十几栋多层洋房和一栋充满东欧风情的两层小西楼。他们有红砖和红瓦。它们关于中心轴对称并且具有规则平面。廊道宽阔，缓缓延伸，檐、墙、腿的轮廓分明。

这是一座典型的“苏式家庭建筑”。

1950年代，是我国第一个五年计划时期，苏联援建项目很多。这些保留至今的红砖平房就是那段历史的印记。

如果说苏州的记忆是园林里留下的清雅与雅致，是古镇古街上小桥流水的房屋的静谧与雅致，是白墙黛瓦的古朴与质朴，黑色的瓷砖就像水墨一样。

于是，王亭留下的就是这座红砖红瓦的西式苏式房子。

这曾经是一条难以逾越的分割线。

当小镇上的人们还在使用厕所和公厕、烧煤球炉、从运河或井里提水时，住在“红楼”的人们已经有了冲水马桶、燃气灶和自来水。

每次下班，他们都精神抖擞地从电厂出来，昂首阔步穿过街道，目不斜视地走向“红楼”；外面的人用羡慕和遐想的目光看着这些骄傲的年轻人。这样，有一天我就能住进“红楼”了。

每一个坐在楼下休息的老男女都曾经那么年轻。

穿着卡其色工作服的男人们，骑着28杠的自行车，在绿荫下神采飞扬地走过。

女人们从澡堂里出来，辫着辫子，手里拿着脸盆和换洗的衣服。肥皂或花露水的味道仍然无法与弥漫在他们身上的青春气息相匹配。

他们都是街对面望亭电厂的员工。从进厂的那天起，他们要么被分配到员工宿舍，要么被分配到家属楼。在这些红砖砌成的房子里，他们相爱、结婚、生子。

那是一个让很多人怀念和羡慕的时代。职工住房由所在单位统一分配。大中型企业的生活区往往有食堂、澡堂、电影院、医院、学校，甚至还有小花园。

“一进厂门，你就是工厂工人，有什么事就去找厂长，工厂会照顾你一辈子。”这是那个时代的真实写照。

人们的生活很简单，社交圈子很小。他们在工厂和生活区生、老、病、死。就连找对象也几乎是“内部消化”。

历史的风早已吹散了往日的喧嚣，那些年少时陪伴“红楼”的人也渐渐老去。

他们守护着同样的老“红楼”和当年的“时尚”生活方式，淡定从容。

年轻人很少回来住在这里。老人们怀念昔日的时光，感到“背井离乡”。他们期盼周末子孙归来，平静地享受家庭生活。

于是他们学会了广场舞、视频聊天、用可乐煮鸡翅、用空气炸锅做蛋挞。这些新玩意让“红楼”里平凡的生活充满了生机。

他们很少谈论过去。但那些留在记忆中的旧事，总会在某个不确定的时间突然浮现出来。

他们聊得很开心。聊着聊着，突然又陷入了沉默。